英藏敦煌社史文整理研究目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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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首都師範大學郝春文教授舉辦的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“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整理與研究”讀書班,至今已兩年有餘。我從前年開始負笈郝先生門下讀書,因緣際會,也幸運地參加了
首都師範大學郝春文教授舉辦的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“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整理與研究”讀書班,至今已兩年有餘。我從前年開始負笈郝先生門下讀書,因緣際會,也幸運地參加了該班。讀書班爲方便校外學長參加,一直安排在周日下午開展活動,除寒暑假外,幾乎風雨無阻。該班規模不大,每次參加者約十幾人,其中既有項目組成員,亦有前來旁聽的研究生。通過近兩年的學習,我收穫頗豐,感覺讀書班在對項目研究的推進、對青年學子的成長等方面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。
首先,堅持精益求精的精神,力求字斟句酌,在識讀文字上有突破。
長期以來,正確識讀敦煌文書的文字是廣大讀者使用敦煌文書的最大障礙。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多爲手寫文本,其中不乏俗體字、異體字以及用河西方音書寫的假借字。由於文書的書寫時代不同,書寫者的書法水準參差不齊,因而具有楷書、行書、行草、草書等多種字體,另有大量模糊不清的文字、朱筆、校改文字和一些不易識讀的文字符號,等等。這些情況的存在,使得很多讀者對敦煌文書敬而遠之。“英藏敦煌社會歷史文獻整理與研究”項目的重要目標之一,就是要將上述種種手寫文本,釋録爲通行的繁體文字以呈現給讀者,從而爲廣大讀者使用敦煌文書掃清障礙。
爲做出更爲準確的文書釋文,郝先生在讀書班上特别強調,一定要堅持精益求精的精神,務必字字求真。通常,他要求我們將項目組成員所作釋文打印出來,下功夫將其與文書IDP 圖版逐字反覆比對,在遇到某些文書没有IDP 圖版時,則要將文書紙版轉换成圖片格式,通過放大黑白圖版的方式來仔細觀察字形,確定文字。通過這種反覆的核對工作,我們識讀出了一些前人没有識讀的文字,糾正了許多前人識讀的錯誤。如關於S.1815V4《除夕驅儺文》文書,這是件墨色極淡、書寫極爲潦草的文書,此前《敦煌詩集殘卷輯考》、《全敦煌詩》等僅釋録了前四句,此次通過大家反覆查看圖版,辨識出爲他人所未識的“着火鬼”、“受作鬼”、“師姑鬼”、“腳子鬼”、“偷羊鬼”等“新鬼”,且將該件文書後半部分的絶大部分文字都識認出來。再如S.3702背《雜緣喻因由記》文書,以往學者將其中“有一婆羅門遊行,將粆糖蜜果子種種於路上吃”一句中的“種種”,或釋作“和□”,或未予釋録,此次通過核對圖版,識讀出此二字。“種種”被準確識讀後,這句話便很容易被理解了。再如,S.6203《大唐隴西李氏莫高窟記功德記》中“大悲來儀於鷲嶺”之前的數行文字,前人多漏録,此次通過核對圖版,已將前人漏釋的文字全部釋録,還原了該件文書的原貌。像這樣通過反覆查看圖版所得的收穫,俯仰皆是。
由於敦煌文書的情況十分複雜,尤其是當遇到一些特殊的草書文字或俗體字、訛字的時候,往往僅通過查看圖版很難做出判斷。爲解決此問題,郝先生帶領大家在讀書班上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。首先要參考前人的釋文、傳世文本等,但不能盲從。其次要善於利用工具書,如《敦煌俗字典》、《中國書法大字典》、《康熙字典》、《漢語大詞典》等,如在識讀S.3702《文樣》文書時,對於該文書中的一句話,項目組成員最初將其釋録爲“德重齒尊,怡神衛道”,其中的“衛”字在圖版中雖清晰可辨,但比較潦草,至於此字是否爲“衛”字大家意見不一,於是我們開始查閲《中國書法大字典》,結果發現,此字與草書的“至”字很接近,而與“衛”字相去較遠,所以這句話最終被確認爲“德重齒尊,怡神至道”,等等。
當然,我們有時還會遇一些這樣的情況,即文書中的文字雖能識讀,但文義不通,於是還需利用其他傳世文獻以及文書文本上下間的句意、句法結構等再做出或“校”或“改”或保留原形的判斷。
以上可見,識讀敦煌文書文字的過程是複雜而艱辛的,郝先生以及項目組的成員們爲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,但這一過程又是快樂的,那種柳暗花明的快感,釋疑解惑的成就感,祇有參加過讀書班的人纔能體會得到。
其次,在準確把握文書性質、實現文書整理的學術創新上有提高。
對於敦煌文書整理而言,除了文字的準確識讀是一道難關外,文書的定性、定名、定年問題也是一項富有挑戰性的工作,而解決上述問題的關鍵則是對文書性質的把握。爲了能讓大家更準確地把握好文書的性質,郝先生在班上講了兩點意見:其一,要求我們牢牢把握住敦煌文書手寫文本的特徵。他常常跟我們講,敦煌文書很多是古人個人的筆記本,一些内容可能是有意抄寫的,而另外一些可能是隨手抄寫的,這些内容體現出的是更多的個性特徵,這與印本書籍有很大的不同。如我們用印本書籍的思維和要求來看待這些文書,則會對文書的性質認識出現偏差,因此在判斷文書性質時,要從文書實際使用者的角度去理解和把握。其二,要注意從整體上來把握文書的性質。英藏敦煌文獻和其他敦煌文獻相似,殘件多,雙面書寫多,一些互不相干的内容往往會混雜在一起,要準確把握好這些文書的性質、時代,孰非易事。郝先生告誡大家,務必要對文書的正背面及全部内容做全面的考察,而不應僅僅注意其中的一部分。如在整理S.3287V《吐蕃子年擘三部落百姓泛履倩等户手實案卷》文書時,最初整理者將該件文書定性爲“户口申報單”,班上的同學亦未提出異議。郝先生讓大家仔細觀察文書的文本特徵,大家發現,該文書實由五紙粘連而成,共記載了五户的户口,在每兩紙連接處有空白四行,在第四、五紙連接處還寫有五言詩一首,在人名旁又有朱筆添加文字等,據此特徵可以判斷,此件文書應爲一件“手實”,“五言詩”屬於“後人在廢棄的手實案卷上隨手所寫的文字”,應另作釋文,而不是將其與“手實”混爲一談。接着,他又讓大家觀察該件文書的背面S.3287 文書形態,通過紙張粘結處的文字形態和粘結痕迹,很明顯可看出所謂的正面S.3287 文書,實際上是在手實廢棄後抄寫的,并且知道這件手實應爲一件長卷,因此宜將S.3287 背文書定性爲“手實案卷”,而非此前的“户口申報單”。同時又根據S.3287 文書的時代,反推出手實書寫的大體年代,這樣對S.3287 背文書的性質有了比較科學、準確的判斷。通過在讀書班進行類似這樣的學習和訓練,大家逐漸掌握了判斷文書性質的方法。
文章来源:《德州学院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dzxyxb.cn/qikandaodu/2021/0325/523.html